人鱼
＊一个意识流的自我妄想
“在海洋的深处，有人鱼存在。”年幼时，我的祖父总是这么告诉我。
每当这时，一边的祖母就会无奈地叹口气，嗔他一句，把话题引开。
然后，祖父总是会懊恼又孩子气地用拐杖用力的敲击地面，以表达自己的话不被相信的不满。
而我从未见过人鱼。尽管故乡的老屋临海，祖父还康健时也常引我去海边散步，但我对于人鱼的印象，还是只局限在童话书里那位勇敢地换取追求爱情的能力，最后却化作泡沫消失在海底的小人鱼公主。
真正的人鱼会是那样的吗？用百合花做头饰、用蚌壳装扮尾巴，纯洁美丽得就像透出海面的第一束阳光……我曾这么日复一日地憧憬着，可直到我念书、上大学、在离家千里的城市工作，因为距离遥远再也没回到过故籍，我都没有见过祖父所说的人鱼。而对人鱼的向往，也在繁忙的日常中被逐渐消磨了。
等我再次回到故乡，已是为了见祖父最后一面。那个印象里给我讲故事的老顽童，终于没能熬过时间的风霜，变成了满脸皱纹的垂垂老者。
离开的前一天，我突然无比想要到海边去，那个人鱼的影子，突然开始重新在我的脑海里搅动。
月光隐藏在云翳之下，朦胧的黑暗中，天空和远处海的界限都被模糊了，我的世界除了波浪白色的泡沫击碎在礁石上的悲鸣以外别无他物。
已经夜半，眼睛也因为长时间注视着海面而愈来干涩，海面却依然宁静得像清透的镜影，不要说是人鱼，连普通海洋生物的活动都溶解在深海的洞穴中，海风从遥远的海平面上吹来，只有细碎的贝壳的残骸，铺平在显成墨蓝色的沙滩上。
……果然还是没有吧。现实和童话到底不同。我不由得嘲笑自己的幼稚，明明已经是个成年人，怎么还会相信只存在童话书里虚妄的镜花水月？
我站起身来，抖掉腿上沾附的沙石，准备回屋子里去收拾离开的行李。
月光终于从厚厚云层的遮挡中突围，在海面上圈出一片白色的浮光。我转过身去，背离我无果的幻想和痴念。
在透明的海色倒映的云层之间，一道金色的鳞光倏然划破水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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